麦兰花开暗香在
一米阳光
麦兰者，既有麦之洒然青翠，亦有兰之清雅香气，柔弱如少女，苍劲似山草，是多年生草本花卉，为鸢尾科，又名麦冬，学名小苍兰。
记得多年前的一个春节，去老师家做客。一进客厅，便有一种幽淡的气息拂面而来，循着气息，在阳台上上，第一次见到这种花，似曾相识，却又近乎陌生。熟悉的是它的叶片，修长似剑，青翠，如初春即将拔节前的麦苗，且更为疏朗，有兰的清逸。更为奇绝的是它的花，花分红白黄紫四色，开放之态，如凌波仙子，它的花茎纤细柔长，茎上叶片短小，花序总状，花穗比麦穗稀疏，从下向上依次开放，绽开的花儿，每朵六瓣，深藏在花瓣里的蕊四个，很精致，中间的如细小风车，随风而动。每一朵花都不是单一的颜色。红色的，含苞之时，最外面的花瓣看似奶白色，绽放时，花瓣开裂处以上是红色，下面是黄色。最喜欢的是白色，而每一朵白色麦兰定有一个花瓣上晕有奶黄色，极尽视觉之美。看到此花，便生出一亲芳泽之念，稍微靠近，那种幽香顺着鼻息沁入五脏六腑之中，恍惚中，不知你是麦兰，还是麦兰是你，那种花人合一的境界，令人尘念顿消，心神俱静。
似是一见钟情。向老师索要此种花卉。却不曾如愿。因为此花乃是以球茎为种，待花开败落，叶片也随之枯萎，此时，方可从花盆中取出球茎，留存起来。
后来得到三包包大小不一的麦兰球茎。老师殷切叮咛，须在十月种麦时节种下，一定在吐下半指深处，可将豆饼粉等洒于花盆中，备足底肥，春节前后就可以赏花了。带回种子，在十月份将之栽种陶盆里，不久，麦苗青青，极为可爱。可是整个冬天，它几乎没有生长，更不用提开花了。乡村寒冬冷冽，所居平房，木质门窗，三九严寒，室外的冷气依然会循着缝隙钻进屋子。那时，我房间的温度一直徘徊在五度左右，清冷的空气，并不觉得寒冷，反而觉得头脑清净，思维敏捷。而有些花，有时是不如人可以耐寒的。麦兰能够安然活着，便是奇迹。幸运的是，麦兰叶子枯萎之后，花盆里的球茎居然多生了好多。
我们办公室的闲云野鹤也是爱花之人，初春他曾经带给我们每人一枝碧桃，净白秀逸的花儿，带来春天的第一缕花香。送了一些麦兰的球茎给他，也给了和我经常一起散步锻炼的蓉儿一些。
孰料，我的花儿再无踪迹之时，他们的麦兰却春节开得应景，给节日带来春暖花开的气息。看到蓉儿空间里开得繁茂的麦兰，那种洒然秀美之姿，不禁痴痴，恍然那暗香已盈盈而来。
后来，于一个十月中旬去一所学校讲公开课，同学赠我以刚刚麦色青青的麦兰，珍重带回老家，又辗转带到陶然居，那儿冬日暖意融融，每个春节前后，麦兰都会如期开放，在春节荒寒的日子，带来春意盎然。
闲云野鹤退休后，感恩于他曾经的照顾，在一个秋日午后去看望，带给他《珍重待春风》一本。骑自行车去哪个村庄，辗转打听，才被一个热情的阿姨带路，穿过悠长街巷草茎，攀上陡坡，方到。大娘刚刚去张家寨打桲椤叶回来，准备中秋节包粽子，他迎出来，寒暄，几年不见，似乎人一下子就老去了。想当年，看他飘逸遒劲的粉笔字，听课堂上引经据典，何等快意，不禁一阵黯然。电视机里在演一个诗词的节目，淡雅的山水，主持人磁性的声音，诗词的意象跨越千年氤氲而来。临走前，向他询问白色麦兰种子是否还有，他于院子中的桃树下寻得，装在一个纸杯里。回来后，慎重的收藏起来。却在该种植的时节寻而不得。只得放弃。第一场雪来临时，搬花入室，才发现在一棵丁香花盆里柔弱生长的三棵小苗，小心翼翼地将之挪入新的花盆，把它放在父母的房间里。今年是不会开花的，但来年一定会花香盈袖。
陶然居的麦兰，在16年的最后一天开始开放，淡雅的气息，和潇洒率意的风姿令人怡然。但花茎细长，花开时，每一朵花都开都开出栀子花那么大。细枝不胜负荷，取细长之物插入泥土，将花枝轻轻斜逸与上，用绿色的丝缠绕，花朵便如蝶，飘飘欲飞了。
去年花开，正是伤心时。今年，栖居一室，朝暮与之相亲，花香兰影，不知室外依旧寒风凛凛。此时，已是正月初九，繁华落尽，只剩下最后一朵尚在枝头，俏然有香，有许多留恋在心中，只有以文字记之，来年再睹清雅容颜。读到写麦兰之诗，觉得甚合我意。如下：
寒冬腊月含苞蕾，幽香最是撩心扉。温文尔雅不嫉兰，秋风一度春来催。
恰似水仙象牙白，麦苗翠绿花细微。不求富贵无索取，静如处女吐春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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